《鸟奴》读书卡内容

来源: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:作业帮 时间:2024/05/09 10:35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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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藏族向导强巴将绳梯固定在悬崖树桩上,我抓住晃晃悠悠的绳梯爬下绝壁,来到半
  山腰.然后拉住草根树枝,攀住石缝岩角,一点点向那棵兀立在峭壁上的枝繁叶茂的大
  青树靠拢去.
  大青树冠一团盘成网络状的枝杆上,搭着一只硕大的盆形鸟巢,这是一对蛇雕的窝.
  蛇雕是一种珍贵的大型猛禽,春天是蛇雕孵卵抱窝的季节,我这次冒险的目的,就是要
  近距离观察了解蛇雕繁殖和育雏的整个过程,揭开蛇雕家庭生活之谜.我早已侦察过地
  形,在离那棵大青树的三十公尺的峭壁上,有个不大不小的石坑,刚好容得下一个人,
  位置稍稍比雕巢高两米左右,居高临下,蛇雕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,是个绝佳的观察角
  度.
  我小心翼翼地向石坑爬去,乳白色的晨岚渐渐被太阳蒸干,能见度越来越高.当我
  爬到离大青树还有五十来公尺时,那只正在抱窝的雌蛇雕从巢里伸出脑袋,不安地四下
  张望,呦呀——发出一声啸叫.虽有灌木和草丛的遮挡,但雕眼锐利,肯定已经看见我
  了.我不再注意隐蔽自己,也不再顾虑是否会弄出响声,手脚并用,加快速度朝石坑移
  动.此时鸟巢里只有一只雌蛇雕,雄蛇雕外出觅食去了,我是个动物行为学家,了解鸟
  的品性,当雌鸟正在孵卵,即使周围有异常动静,不到万不得已,是不会离巢进行攻击
  的,对雌鸟来说,当务之急是要守护好自己正在孵化的宝贝蛋,它的反应必定是用连续
  的鸣叫声召唤雄鸟飞回来救驾.我必须趁雄蛇雕还没回巢之际,赶到相对安全的石坑,
  不然的话,在地势十分险峻的半山腰受到蛇雕的攻击,后果不堪设想.
  离石坑还有七八米远,雌蛇雕跳出巢来,站在巢前那根横枝上,黑白相三色相间的
  羽毛不安地抖动,颈羽恣张,双翅半开,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起飞攻击的姿势,发出一声
  声急切的鸣叫.不出我的所料,它虽然气势汹汹,却并没朝我扑飞过来,守巢护卵的母
  性本能抑制了它的攻击冲动.
  远方的天空传来一声嘹亮的雕啸,雄蛇雕像颗褐色的流星,从彩云间俯冲下来了,
  我赶紧一个冲刺,超过最后几米峭壁,跳进石坑.
  雄蛇雕先在树冠上空盘旋了一圈,大约是查看巢内的雕卵是否被盗窃或掠夺,然后
  双翅高吊双爪神直做了个漂亮的降落动作,停栖在雌蛇雕的身边,一只翅膀搭在雌蛇雕
  身上,轻轻拍打着,嘴里吐出一串柔和的叫声,好像在安慰受惊的妻子:别伯,我就在
  你身边,天坍下来我给你顶着!雌蛇雕恣张的颈羽恢复了原状,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,
  但仍冲着我不停地啸叫,似乎是在催促雄蛇雕对我发起攻击,把我这个不速之客驱赶出
  去.
  雄蛇雕腾飞起来,呦呦啸叫着,朝我扑飞过来.我晓得像蛇雕这样的大型猛禽,不
  比一般的小鸟,见到人躲避唯恐不远;蛇雕刚烈勇猛,尤其是雄蛇雕,为了保护自己的
  妻小,不乏同人搏杀的勇气.我要在石坑里待下去,一场冲突在所难免.因此我早就准
  备了好几套应付蛇雕袭击的办法.我从背囊里掏出一只电子小喇叭,在雄蛇雕快飞临我
  头顶时,出其不意地用力吹响喇叭.呜——呜呜——暗哑苍凉的喇叭声就像一头负伤的
  豹子在发出如泣如诉的吼叫,在空旷静谧的山谷飘扬回荡.雄蛇雕吃了一惊,偏仄翅膀,
  拐了个弯,在我的头顶划了一道弧线,飞回大青树去.我立刻放下小喇叭,一动不动地
  蹲在石坑里.我是这样想的,当雄蛇雕对我发动攻击,我就用小喇叭的噪音予以还击;
  当它停止攻击,我就蛰伏不动,几次以后,就会给它形成一种条件反射:我是不可能被
  它赶走的,只要它放弃攻击,我也乐意和平共处,既不会伤害它和它的妻小,也不会对
  它们构成任何威胁.
  雌蛇雕见丈夫吃了败仗,极为恼火,神经质地在窝巢四周的树枝上跳过来跳过去,
  发出一串低沉的叫声,好像在埋怨雄蛇雕:你这个窝囊废,一点用也没有!
  雄蛇雕再次拍扇翅膀飞升起来,我也将小喇叭贴在嘴唇上,气沉丹田,准备吹奏.
  就在这时,发生了一件我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事,那棵大青树茂密的树冠里,扑喇喇又飞
  出两只深颜色的鸟来,跟随在雄蛇雕后面,也朝我扑飞过来.刚开始,我以为又冒出两
  只蛇雕了,不由得捏了把汗,对付两只我都有点手忙脚乱,再来两只,岂不是要把我撕
  成碎片?但仔细看去,那两只新加盟的鸟体形娇小,只及雄蛇雕的三分之一大,叫声婉
  啭悦耳,羽毛大部分为黑色,嘴喙呈琥珀色,脖颈上方紧靠眼睛有两块金黄色的肉垂,
  十分醒目.这不是鹩哥吗!一瞬间,我的思维像中了逻辑炸弹,一片混乱.蛇雕属于隼
  形目鹰科类猛禽,鹩哥后于雀形目椋鸟科飞禽,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鸟类,怎么可能合伙
  向我攻击?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,蛇雕顾名思义自然是嗜食蛇类,但在无蛇可食时也兼
  食其它小型鸟兽,教科书上就明确指出,蛇雕是各种雀鸟的天敌,也就是说,鹩哥被列
  人蛇雕的食谱,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吃与被吃的关系,怎么可能生活在同一棵树上呢?我
  大惑不解,混混沌沌,神思恍惚.转眼之间,那只雄蛇雕已飞临石坑的上空,伸出一只
  覆盖着一层淡褐色羽毛的脚爪,朝我抓来.蛇雕的爪子遒劲犀利,能毫不费力地刺进野
  兔的脊背,能一把就捏碎锦蛇的脖子,我若被它抓上一把,肯定皮开肉绽.我急忙收回
  紊乱的思绪,去吹喇叭,呜……刚刚吹出半个音符,雕爪已经落了下来,我没有办法,
  只好举起小喇叭抵挡,雕爪敏捷地抓住小喇叭,两只巨大的翅膀鼓起一团团雄风,我只
  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我争夺小喇叭,我被拉得站了起来,并有点站不稳了,我想我
  一定不能松手,倒不是舍不得这支做工精巧的电子小喇叭,而是担心一旦小喇叭被缴了
  去,会助长雄蛇雕的嚣张气焰,更凶猛更频繁地向我攻击.我一只手攥紧小喇叭,一只
  手去抱身边的岩壁,以求稳住自己的身体.这时,两只鹩哥也飞到我的头顶,啾儿啾儿
  尖叫着,俯冲下来,一撅尾羽,像小型轰炸机扔炸弹一样,屙出两泡稀粪,不偏不倚,
  都喷在我的脸上.我的脸顿时变得肮脏不堪.鸟粪虽不及狗屎那般恶臭,却也有股令人
  恶心反胃的腥味,我脸上粪汁四溢,眼不能睁嘴不能张鼻子不能呼吸,不由自主地松开
  了攥住小喇叭的手,用袖子揩抹脸上的污秽.
  呦——雄蛇雕兴奋地长啸一声,带着那支小喇叭飞回大青树冠.雌蛇雕高兴地迎上
  去,用嘴喙啄啄雄蛇雕的颈羽,以示嘉奖.两只蛇雕就像对付一条毒蛇一样用尖爪利呼
  撕扯那支小喇叭,不一会便将小喇叭拆卸得七零八落.
  在这个过程中,那对鹩哥停栖在大青树冠的另一端,在枝桠间蹦蹦跳跳,一副欢庆
  胜利的神态,还不时朝两只蛇雕投去谄媚的眼光,送去一串清脆悦耳的鸣叫,像是在歌
  颂雄蛇雕的英武勇猛.
  我脑子里跳出这么两句成语:为虎作伥,助纣为虐.
  雄蛇雕解决了小喇叭,又凌空盘旋,企图再次对我发起攻击.我掏出体育比赛用的
  发令枪,这种枪只有火药爆响,不能射出子弹,吓唬吓唬蛇雕是足够有余的.
  那对鹩哥也跟着雄蛇雕振翅而起,并抢在雄蛇雕的前面,啾啾叫着,好像要打头阵
  抢头功的样子.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,鹩哥是一种吃昆虫和果实的鸟,爪子细嫩,娇弱
  无力,我才不怕它们呢,要是它们敢来抓我啄我的话,我虽是文弱书生,也可一把就捏
  死它们;我想,它们最大的能耐也就是朝我脸上喷粪了,它们刚才已经这样做了,肚子
  已经拉空,消化也得有个过程,不可能这么快就又制造出一大泡稀粪来的,总不见得将
  肠子也屙出来当武器袭击我吧!
  我蹲在石坑里不动声色,任凭两只鹩哥从我头顶飞过,它们果然无粪可喷,只洒了
  一串短促的訾骂声.我只当是空谷鸟鸣,不予理睬.那只雄蛇雕在空中兜着圈子,看样
  子是在寻找合适的俯冲角度,我的视线紧紧追踪着它,不敢有丝毫的大意.突然,我听
  见头顶传来沙沙声响,抬脸望去,两只短命的鹩哥,停栖在我头顶约十来公尺高的峭壁
  上,爪子飞快刨动石缝里的沙土,砂粒和土屑像条小瀑布,飞流直下,岩壁上烟尘滚滚,
  尘土和小石子噼噼啪啪打在我的头上和身上,虽不至于受伤,却无法睁开眼睛.耳边响
  起双翅摇动的呼呼声,我意识到,雄蛇雕趁机朝我俯冲下来了,幸亏我已准备好了发令
  枪,立即扣动扳机.
  砰!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.翅膀摇动的呼呼声远去了,头顶流泄的泥沙也停止了.
  无论蛇雕还是鹩哥,都害怕火药的爆炸声和刺鼻的硝烟味.
  我勉强睁开眼,一身尘土,就像洗了一次泥浴.想不到小小的鹩哥还诡计多端,挺
  会捉弄人的.
  雄蛇雕和那对鹩哥受枪声的惊吓,拼命拍扇翅膀向对面山峰逃遁.那只在大青树冠
  上鸡叫助战的雌蛇雕也尖啸一声,振翅逃向远方.很快,它们就变成越来越模糊的小黑
  点,隐没在云朵里.
  我并不担心它们舍弃巢而去.我看得清清楚楚,那只盆形雕巢里有两枚浅灰色的鸟
  卵,就像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住这两只蛇雕的心,它们不会逃得太远,天黑以前必定会
  归巢的,对这一点我很有把握.
  果然不出所料,薄暮弥漫山谷时,两只蛇雕飞回大青树来、,缩进盆形巢内,雌雄
  挤在一起,大概是互相壮胆吧.过了一会,那对鹩哥也偷偷摸摸地出现在大青树的枝桠
  间,藏匿在一簇簇叶子后面,瞪起狡黠的小眼珠,透过缝隙窥望我的举动.我像石头似
  的蹲伏在石坑里一动不动.
  二
  两天以后,这对蛇雕习惯了我的存在,不再盲目地对我发动攻击.但它们仍对我保
  持着高度的警惕,我只要一动弹,雌蛇雕便会啸叫报警,雄蛇雕便会紧张地在巢前盘旋
  颉颃,随时准备飞过来与我搏杀.我除了每天中午跨出石坑去取向导强巴用竹篮子从山
  顶吊下来的食物和水之外,尽量保持安静,白天像冬眠动物似的蜗伏在石坑里,天黑尽
  后才爬到与石坑临近的平台上活动活动手脚,换件衣裳解个大便什么的.
  很辛苦很寂寞,但收获却不小.
  我还是头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蛇雕.就像绝大多数鸟一样,蛇雕也是雄的比雌
  的身体更健壮些羽色也更鲜亮些.蛇雕与其它雕类在外形上最大的差别,就是蛇雕天生
  白腹横髻.那只雄蛇雕头顶的冠羽漆黑如墨,朝两侧弯成半球状,深褐色的翼羽闪耀着
  紫铜光泽,腹部一片乳白,帅气中兼有飘逸,色彩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.我给它起名
  叫帅郎.那只雌蛇雕长而阔的翮翎上覆盖着一层金黄绒羽,饰有小片小片白斑,长条细
  点,钟奇灵秀,充满高贵仪态.我给它起名叫贵夫人.
  经过两天的观察,我发现,蛇雕是一种对家庭很负责任的鸟,尤其是雄蛇雕,天一
  亮就离巢外出觅食,捕捉到猎物后,从来不会自己独吞,总要带回大青树来,与雌蛇雕
  共享.晚上,帅郎在巢前一根横杈上栖息,就像忠诚的岗哨,守护着家的安全.这天下
  午,天降下大雾,帅郎叼着一条小白蛇回到盘成网络状的大青树冠,当贵夫人跳出巢来
  进餐时,帅郎吱溜钻进巢去,像雌蛇雕一样,微微撑开翅膀,小心翼翼地将温热柔软的
  腹部贴在两枚鸟卵上,一直到贵夫人吃完那条小白蛇,才又互相交换了位置.这和书上
  记载的不一样,书上说蛇雕雌孵卵雄护巢各司其职.其实在特殊情景下,例如降雾时,
  当雌蛇雕离巢进食,雄蛇雕怕鸟卵会被雾裹湿冻坏,也会像雄雕那样孵卵抱窝的.
  大雾持续了整整一夜.翌日晨,山野仍笼罩在遮天蔽日的浓雾中.高黎贡山的雾,
  浓得就像用奶酪做成的,雾丝缠成雾团,雾团连成雾块,雾块垒成雾山雾城,最后是雾
  天雾地一片混沌,十几步开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.帅郎全身的羽毛被雾濡得精湿,这无
  疑会影响它的飞行,能见度如此低,雕眼再锐利,也无法从空中看见地面的动静,这肯
  定会增加它觅食的难度.果然,它两次扑进浓雾飞出去找食,结果都无功而返,什么也
  没捉到.贵夫人显得很失望的样子,转过头去,看也不看帅郎,帅郎则气馁地缩在一簇
  树叶下面.
  我觉得这是我笼络这两只蛇雕的好机会,中午强巴替我送食物和水时,我写了一张
  小纸条:急需半死不活毒蛇一条!放进吊东西下来的那只竹篮子里.约一个小时后,竹
  篮子又从山顶吊了下来,里头盛着一条一米来长的龟壳花蛇,脊椎已经科松,七寸处用
  细山藤扎了一道死结,蛇嘴大张着,露出两枚钩形毒牙.
  强巴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汉子,富有丛林生活经验,捉只鸟逮条蛇什么的手到擒来,
  是我在高黎贡山进行野外考察最得力的帮手.
  我用一根树枝将蛇挑到石坑外一条长条形的石头上.龟壳花蛇还没死绝,细鳞花斑
  的身体在长条石上甩摆蠕动.虽浓雾弥漫,但距离不远,帅郎眼尖,很快发现了这条龟
  壳花蛇,扇动湿漉漉的翅膀,飞了过来.快飞临石坑时,它犹犹豫豫地反转翅膀又飞走
  了,回到大青树冠,冲着我啸叫数声,显示出想来叼食又担心我会设圈套害它的矛盾心
  态.这时,贵夫人也从鸟巢伸出脑袋,打量石坑前那条龟壳花蛇,两只蛇雕你一声我一
  声呦呦唧唧对叫起来,好像是在商量该不该来抓取摆放在我面前的食物.我静静地蹲在
  石坑里,一点也不着急.我知道,鸟为食亡是个真理,它们正处在饥饿中,是无法抵御
  食物的诱惑的.果真如此,过了一会,帅郎再次冲开雾块飞升,一直拉到石坑上空的二
  三十米的高度,一敛翅膀,像片树叶无声地飘滑下来,亮出一只爪子,来抓龟壳花蛇.
  也许是因为龟壳花蛇离我太近,仅咫尺之遥,帅郎心存疑虑,影响了攫抓动作的准确性,
  也许是上次被我的发令枪吓破了胆,仍心有余悸,使它的狩猎技艺大打折扣,它雕爪落
  到蛇身上的一瞬间,那条垂死挣扎的龟壳花蛇一个扭滚,雕爪抓了个空,尖利的指甲在
  长条石上划出几条印痕.它懊恼地叫了一声,在天空盘旋.我将那条蛇挂在一根三米长
  的枝枝上,从石坑伸出去,迎着帅郎轻轻摇动.我要让它留下这么一个深刻的印象:在
  它们困难的时候,是我将这条蛇作为礼物送给它们的!蛇在空中摇拽,看得帅郎心痒眼
  馋.它一个鹞子翻身,俯冲下来,这次它的攫抓动作完成得极其漂亮,一把掐紧蛇的脖
  子,猛力一扯,就将蛇从我高举的树枝上抓了去.
  雾中送食,虽比不上雪里送炭,但总是一份能让对方感觉出共体察到的深情厚意.
  这以后,两只蛇雕对我的态度明显改善,不再用敌视的眼光盯着我,中午我跨出石
  坑去取强巴从山顶吊下来的东西时,它们也不再惊慌地啸叫,不再对我抖翅耸颈做出攻
  击姿势.
  太多了,我实在发不完,给你个网址自己去下http://wenku.baidu.com/view/1639b150ad02de80d4d84076.html